摘要：对于中小企业融资时信用评级问题，从需求角度探讨了个人、企业层面的违约风险的度量与相应的征信体系的构建，并从供给角度使用创新方法评价商业银行的内部风险。

　　(一)发酵模式概述市场经济的良好运转需要信息完善和对称，而信息对称的最终解决必须依赖道德自律和规则他律的相结合，且前者更为重要。如何降低中小企业融资时商业银行与中小企业之间、金融监管部门与商业银行之间的信息不对称程度，是缓解商业银行缺乏赢利性投资对象、中小企业融资渠道不足这一两难经济问题的关键所在。目前我国信用评级体系的匮乏限制了解决这一问题的有效方法和工具的选择，因此需要通过针对性的征信体系，从中小企业和银行两方面建立信用评级体系，降低中小企业融资过程中的风险，提高交易的安全性和盈利性，促进市场规模的扩大和市场效率的提高。

　　在明确目标问题所在之后，需要进一步研究解决问题的方法。我们借鉴生物系统中发酵这一微生物作用机制，提出了信用评级体系构建的发酵模式。发酵现象普遍存在于天然自然界，例如生物尸体腐化分解和人工自然界中发面和酿酒的生产、制造过程。发酵之所以普遍存在，从系统学原理来说，是因为涉及的系统具有类似甚至相同的结构，这些结构或者作为发酵现象的功能因素起推动作用，或者作为发酵现象的环境因素起配合作用。但是，共同的一点在于：它们都有一套适合酵子(引酵)和酵母发生化学反应的机制，而且系统中都存在某些物质作为酵子和酵母的载体。这启发了我们在研究中小企业融资的信用评级体系时也可以把系统视同一个发酵模式，找出酵子和酵母的功能载体，描述发酵过程的机制，从而实现沟通商业银行和中小企业之间资金融通的目的。需要注意的是，现实中既有我们主动催生的发酵现象(例如发面和酿酒)，也有我们极力避免的发酵现象(例如发霉)。因此，在信用评级体系构建时，既要促使积极酵子的发挥，又要限制消极酵子的影响。

　　具体地说，在中小企业融资时，对个人、中小企业、商业银行的违约动机分析和违约率的衡量，就是从方法论上理清酵子和酵母之所以发生反应的作用机制。之所以要对中小企业和银行都进行评级，而不光考察企业的信用状况，是因为中小企业和银行在资金融通体系中分别扮演不同的角色，正如在发酵过程中起不同作用的微生物一样。其中对中小企业进行评级的目的是将众多企业按风险等级分类，再选择不同企业进行组合，成为融资的对象，也就是说将风险进行打包。这一过程较为引入注意，然而对银行进行评级的意义却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银行本身并不能消弭风险，在发酵系统中，银行的作用就好比促使其他主体发酵的催化剂，而对银行功能的经典研究也表明，银行作为一种金融中介机构，能够吸收大量来自于各类经济主体的存款再进行分散投资(mishkin，1989)。日新月异的金融创新和金融“脱媒化”风潮给银行的生存和发展带来越来越多的挑战，但也为银行提供了新的分散风险、提高盈利的工具——资产证券化。对银行的风险评级使面向中小企业的各种融资有了证券化的可能，从而风险有可能在其他金融机构和社会经济主体中得到分散。因此，分别建立相应的征信体系就是制造积极酵子，使之和酵母——商业银行与中小企业的资金融通——反应，产生我们希望看到的发酵现象：信用评级体系的应用扩大了市场成功交易的数量，反过来促进信用评级体系的主体多元化、模式多元化、功能多元化，在更大的社会系统中充当酵子，引发更深刻的发酵反应，最终为改善全社会的信用状况，重建伦理道德体系，提高居民物质和精神两方面的福利效应提供相应的支持。

　　(二)资金需求方：中小企业的发酵模式

　　中小企业作为资金需求方，信用评级体系的构建有利于将众多企业划分为不同风险等级的群体，即区分不同酵子的活性度，有针对性的确定融资条件，达到降低银行向其融资的风险的目标。

　　1.个人层面违约动机分析与信用评级体系的构建

　　这里讨论的个人是指所有者、最高决策者、高层管理者等在中小企业运转过程中起关键作用的经济主体。他们是本企业核心资源的名义或实质控制者，决定了资本、管理才能、客户网络、公关资源(例如银行、工商局和税局)等企业要素的占有和使用，以及附带的对企业剩余的分配权，用新制度经济学的范畴表示：即掌握企业要素从而有权要求分享企业剩余的一部分经济主体。他们的违约动机从短期考虑既包括增加企业所得(逃废、拖欠债务)，也包括提高个人收益(“穷庙里的富方丈”是形象贴切的描述)，但从长期来说，根本目的还是增加个人福利，因为企业逃废、拖欠债务的实际收益只有企业内的关键人物才能享受。因此，深入分析的结论必然是：限制违背我们意愿的酵子的作用，提供防范措施，使其无从发挥或转化为我们希望产生的发酵现象。也就是说，从个人层面的违约动机人手，设置相应的监控制度，尽可能使违约的收益为负或违约的损失大于收益。

　　个人信用体系的构建是值得考虑采纳的方法。由于现代社会越来越依赖于经济杠杆的作用，信用就是个人的力臂。信用越好，相当于力臂越长，杠杆作用也就越明显，个人福利状态从而就越好。例如，信用状况良好的个人甚至其亲朋好友，都能够充分享受房屋抵押贷款、汽车贷款、为他人担保、异地租车服务、消费信贷、旅行信贷、支票服务等有形收益，还可以获得社会地位、名声、他人的尊敬、愉快的心情等无形收益；反之，信用差的个人从事社会、经济活动就要付出额外的代价。

　　我国深厚的传统文化在社会生活中赋予信用非常崇高的地位，但衡量角度却偏重于道德自律，规则他律的制度安排相当薄弱，而且衡量方法也以定性为主，缺乏定量评价(例如某人信用很好，但无法知道该人的信用到底在被评价的一群人中具体处于何等水平)。对此，有必要推陈出新，以他律性的制度安排搭配道德自律，提供一整套定量评价方法和标准，构建我国的个人信用体系。由于普通公民自身目前的融资需求相对较小，金融机构作为信用中介并实际履行信用需求任务的能力和意愿也较弱，中小企业内关键人员的信用评级体系的建立就相当于一群酵子，为今后在全社会建立涵盖所有公民的信用评级体系充当实验品。

　　实际建立信用评级体系需要相关各方的共同努力和配合。在现行法律许可的前提下，户籍管理部门负责提供个人韵身份证明和学历、就业经历、家庭状况等基本信息，这是信用评级体系建立的第一步；房产管理部门和车辆管理部门可以提供关于个人的固定资产信息；电信、水利、供电、煤气等公共事业部门则从日常生活角度提供衡量个人信用的必要信息。银行作为信用评级结果的直接使用者和受益者，则需要提供个人的财务信息并对上述所有信息加以整理评价，出具相应的分析报告，整个信用评级工作初步完成。间隔一定时期例如三个月或半年更新一次，费用由使用该记录的经济主体负担。中小企业和个人出于方便今后经济活动的目的也可以自己申请建立信用评级记录，费用自理。当然整个过程始终要确保当事人的隐私权不受到侵犯，即信用评级的结果只作为备用信息，作为个人档案中的一部分，仅当个人或个人所在的中小企业提出相关的融资申请并经本人许可才可以充当信用考察的参考资料。从我国实际情况出发并借鉴国外的成功经验，信用卡的普及和应用可以作为建立信用评级体系的基础。由于个人信息较多涉及隐私权的问题，因此征信主体应该由政府机构或政府授权的社会中介机构充当。

　　2.企业层面违约率的度量和信用评级体系的构建

　　个人违约动机的分析和信用评级体系的建立是从间接的角度衡量中小企业融资的风险，而中小企业违约率的度量则是信用风险的直接体现。相应的，信用评级指标和征信体系也有与个人信用评级体系不同的特点。

　　就信用评级指标而言，中小企业的财务报表和银行往来记录是主要的备选方案。财务报表的规范化一方面体现了银行对企业的他律，另一方面也有利于促进中小企业道德自律水平的提高，毕竟他律需要耗费不菲的成本。鉴于中小企业普遍存在财务信息不够健全、规范的特征，能够递交一份符合国家会计准则的标准财务报表作为企业有资格、有能力融资的象征，示意信号的作用非常明显。中小企业与银行的往来记录是很好的信号甄别工具，任何明显的不符之处都可以判别企业财务信息的真实性。一旦被发现造假，中小企业不仅要承受工商和税务部门查处、罚款等直接损失，还要负担银行拒绝当期和后续融资、生意伙伴结束经济关系等间接损失，代价非常之大。鉴于伪造财务信息获得融资的机会成本太高，银行有理由相信财务报表和往来记录的示意信号作用。

　　近期，中央银行做出规定，公司借款人必须在国家数据库中登记。这将使中央银行的数据库更为全面，阻止有着不良记录的公司获得贷款或使用同一个抵押物获得多笔贷款。尽管企业和金融机构都欢迎这一举措，但它的成功将取决于中央银行及时得到参与这一举措的贷款人所提供信息的能力。

　　由于中小企业信用评级较少涉及隐私问题，征信主体可以考虑由银行下属的咨询公司充任，待市场规模扩大之后改由行业工会、私人咨询机构等多种经营主体竞争。标准普尔和穆迪公司就是在竞争中脱颖而出的世界闻名的信用评级企业。我国拥有巨大的市场潜力，成功的信用评级公司必然有利可图，因此征信主体的趋势必然是多元化、科学化、公平化，范围也将超越中小企业，涵盖所有企业。

　　(三)资金供给方：银行内部风险评价的发酵模式

　　银行作为资金供给方自身也具备发酵的机理。客观、量化的自我评价既有利于控制经营风险，遏制消极酵子的发酵；又可以将融资风险再打包，借助银行资产证券化等创新金融工具，作为催化剂促使良性酵子发酵，将风险在其他金融机构和经济主体之间分散。

　　1.新《巴塞尔资本协议》的要求

　　1988年巴塞尔银行监管委员会制定了《关于统一国际银行资本衡量和资本标准的协议》，即“巴塞尔协议”，其间经过多次更新，2001年1月16日颁布了最新版本的征求意见稿。新协议由最低资本要求、监管部门的监督检查和市场纪律三大支柱组成，其中对最低资本要求的计算包含了对信用风险、市场风险和操作风险的度量(沈沛龙等，2002)。这就要求我国银行在加入wto之后尽快与国际标准接轨，提高竞争力。而通过一些较为新颖、科学的方法例如神经网络模型方法和kmv模型方法构建中小企业融资风险信用评级体系可以作为改革的契机与突破点。

　　2.风险评价的组织设置

　　首先必须明确的是，风险评价的对象是银行对中小企业的融资。其次，评价方式是自律与他律的结合，一方面评价的主体是银行本身，这是自律；另一方面评价的动力是为了满足“巴塞尔协议”的要求，这又是他律。因此，风险评价的组织设置必须是设在银行内部的一个职能部门，但又相对独立于银行现有的权力构成。满足这种双重要求的组织形式只有委员会制。在银行内部设置风险评价委员会，由总裁直接领导，仅向董事会和总裁负责，主席由副总裁担任，常设委员包括不但任具体部门职务的高级经理，非常设委员则由各职能部门经理兼任，有需要时才参与委员会的评价工作。这种做法既兼顾了中小企业融资的多样性所要求的专业知识，又限制了多头领导和维护个人利益的行为。

　　3.对中小企业融资的创新信用评级方法

　　近年来被普遍采用的信用评级方法包括：标准化方法(the standardized approach)、基于内部评级的方法(the internal rating-based approach)、神经网络模型和kmv模型等。下文就后两种方法说明其应用。

　　(1)神经网络模型

　　神经网络模型是通过导师型(输出已知，相当于判别分析的先验组)和无导师型(相当于因素分析，其中先验分组未知)两种学习方式来进行适应性调整，以确定评价的权重。其机理如下：神经网络接收一组输入(例如一笔中小企业融资)并产生反应(给出评价)，然后与预期反应(初步评价)相比较，如果错误率超过可以接受的水平，则需要对权重做出修改并开始新一轮的学习过程。经过多次重复循环后错误率降到可以接受的水平时，学习过程结束并把权重固定下来，相对于普通的评级方法，预测的能力得到了提高。该方法的核心优点在于其能够深入挖掘预测变量之间“隐藏”的相关关系，也就是说神经元之间的关联并不是固定不变的，这和中小企业融资各不相同的特点非常吻合，因而其评价效用也更为可观。

　　(2)kmv模型

　　这一模型是对black-scholes期权定价公式的改进，其出发点为：当中小企业的价值(市场价值)下降到一定水平，企业就会对它的债务违约。根据违约的实证分析，kmv公司发现违约发生最频繁的分界点即违约点在中小企业流动负债+(-)50%的长期负债时，因此，该方法的核心指标违约距离的算法为：

　　违约距离=(资产的预期价值-违约点)÷(资产的预期价值x资产价值的波动性)

　　违约距离测度了中小企业融资的等级序数，但没有显示具体的违约概率，因此需要利用中小企业融资违约的历史数据确定出预期的违约频率，它表示为违约距离的函数。由于中小企业普遍没有上市，因此可以用企业的清算价值和营运价值的加权数来代替资产的预期价值即市场价格。

　　根据本文的分析，我们认为：通过从信用供给方(资金需求方)——中小企业和信用需求方(资金供给方)——银行两方面构建信用评级体信，不仅有利于中小企业融资需求的顺利满足，还会对全社会信用状况的改善起到促进作用，这一发酵模式值得重视。